那個眼神,是憐憫,是關懷,看在別人眼裡是這樣沒錯的。可是,我卻只看到一雙冰冷又帶著幾分嘲笑的眼神。我疑惑地望著他離去,腦子裡全是他剛才替我解圍的情形。他的余溫仿佛還留在我掌心,他也許,還是以前的他,可是為甚麼卻再也不敢正視我。
他,曾經不是這樣的。我們兩個從小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比我大兩歲,雖然還小,他卻已經懂得保護幼小的我。我們的感情非筆墨能形容,每天都是如此地形影不離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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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我就要他了。”
“你現在就能帶走了。”我和他當時都聽見了院長還有一位雖然打扮樸素卻不失高雅的婦女的談話。
“不要走!”那天,我哭成了淚人兒試圖挽留,但還是失去了他,那個發過誓要永遠保護我的他。
8年後,我們再次遇見了,就在這所學校裡。我們都長大了,我只是稍微長高了而他卻變了不少。
但他從小就用手指摸摸鼻子的習慣卻至今都沒改。當初他剛轉入我校時,引起了不少轟動,因為他是以某某公司董事長之子的身份轉進來的。他變得驕傲了,第一次入學就連招呼也不打地便走入了教室,即使面對老師也是如此。
但後來大家才發現他只是外冷內熱,漸漸和他混熟了,唯獨我,他從未真正看我一眼。
我握著土娃娃嘆氣,緩緩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個蒙面的匪徒手持巴冷刀擋在我面前,膽小的我當場嚇得軟癱在地,我和他拉扯了起來,手裡卻怎麼也不願意放開手中的土娃娃。然後,眼前一晃,我只感覺手上一鬆,整個跌到在地,耳邊傳來一陣打鬥聲。我被眼前的情景嚇傻了,趕緊搶上前去幫忙。結果,卻越幫越忙,反而讓匪徒趁空隙又奪回了那把刀。
那個匪徒一拿回刀便開始發瘋似地劈了過來。
“快跑!”我來不及思考便被他拉著跑了。我恍惚地看著他,這個眼神是如此地熟悉,當初我們小時被狗追時,他也是如此拉著我的手逃跑,眼神盡是惶恐。回憶排山倒海地涌來,我忘了我的土娃娃!我甩開了他的手,打算取回我留在那兒的土娃娃。
“喂,你干甚麼?”
我徑自往剛才的小巷跑去,我不能失去那個土娃娃。
“小心!”他又喊道,然後,我只感覺到臉上沾上了溫熱的液體。我的心在那一刻差點停止了跳動,完全呆住了。只見他的左肩至胸口處被砍了一刀,血不住地流著!他在我眼裡有如慢動作般倒在我面前。
“別哭了,不是叫你要學會堅強嗎?真是的,你這樣子我根本放心不下呢……”他躺在血泊中,溫柔的雙眼凝視著我,還勉強笑了笑。回過神來,我慌了,用雙手捂住了他的傷口,偏偏礙眼的血卻不斷地從我的指縫中流出來。
“你不是瞧不起我嗎?為甚麼還來救我?”我哭得聲音都快啞了,就算他不理我,我也不要他受傷。
“傻的,我從小就看著你,怎麼會討厭了。這些日子來,我都很想你,只是礙於我的身份。你怎麼忘了,我說過的呀,我永遠都會保護你的……”他蒼白的俊臉沒有一絲血色,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你身為你爸的兒子,就要懂得自愛,而不是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你身份貴重,將來必須繼承大業,早該舍棄當年你是孤兒的身份!從今天起,不準你再放肆,轉學吧!”站在病房外的我不敢再推門而入,我看到了當年帶走他的那位婦女從病房裡出來。
遲疑了一下,還是進去了。只見他一身白地躺在病床上,繃帶微微滲出血,一臉蒼白。我不敢靠近,我明白他的舉動已經觸怒了他的養父母,我明白我們已經不能回到從前了,因為身份有異。
我把土娃娃放在一旁的桌上,這個娃娃我最愛惜了,雖說不上精致,卻是他小時候親手捏給我的。謝謝你,我默念。看了他最後一眼,我不敢再逗留,輕輕關上了門後,眼淚卻在這一刻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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