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你(转贴)

人家說，病魔來襲時，會一點一滴地侵蝕你平常堅定的意志力，讓你變得脆弱無比。當然了，病得全身軟趴趴的，還要吞咽一瓶瓶難以入喉的藥水藥丸，人又怎麼可能不脆弱呢？生病時，最害怕的還是一個人面對病魔吧，那種虛弱又覺得自己沒有人關心，仿佛被世界遺棄的感覺何止是遭透了。

我一直是個健康寶寶，大病次數屈指可數，應該也不超過雙位數。最近天氣不好，我頭暈暈的、全身疲累、眼睛干澀，一咳嗽就整個腹部糾結在一起。我就只能夠躺在床上，等老媽遞一杯水和藥丸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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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生病時候在家，應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想吃些甚麼都有人給你打點，想拿甚麼只要開口就好，根本就用不著下床，就連還沒察覺自己肚子餓了，也已經有人來敲門慰問，這個應該就是所謂的幸福吧。那天病得混混沌沌的，心裡莫名地想念起你來，不知道遠方的你有沒有一點感應呢。

我想起那年我們一同出遊，我拖著同樣病得嚴重的身軀，也執意跟你出游。出發前一晚至上機前一刻，你不停問我要不要取消行程。你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有嘮叨的責備我沒有照顧自己，我在表面上猛說你是個囉唆的男人，心底卻暗暗開心你對我難得的關心。最後，我們還是依照原訂計劃出游了。

你可能從來不知道我有多期待那次的旅程，因為那時候的我已經察覺到你我之間的改變，我敏銳地察覺到這段感情在急速流失中，而我似乎一點挽回的能力都沒有。你帶我到那漂亮的海灘、你跟我坐在海邊喝椰水、我趁你不留意時買了個雪糕吃，這些都深刻地刻畫在我的記憶裡。可能你已經不再記得，我卻一直記在心上。平常，我都將這些記憶塞到心底最深處，應該是生病脆弱時，意志力管不了它們，才讓它們鉆出來吧。

那幾天的行程，我都咳個不停，你不解地問我，為何這麼辛苦卻不留在家裡休息，旅程有比健康重要嗎？我傻笑著不回應，我邊咳嗽、邊吃著喉糖，一邊用力地玩樂，我甚至玩得比你更起勁了。你說累了，我獨個兒跑到外頭去閑逛。你也許從來也不會知道，我其實躲到外頭去哭泣。有很多事情，我沒有辦法說出來，究竟是甚麼在改變，但女人的直覺很多時候都是正確的。

你不解我咳嗽還要吃雪糕、喝椰水，其實這一切都別有用心的。當你的嘴裡嘮叨我一次，我就可以多記下一次，你給我的關心。我一直在收集你曾經給我的美好。男人永遠不會知道女人為了讓自己有短暫的開心，可以付出很多很多，可以裝傻很久很久。

我在夜裡猛咳嗽輾轉難眠，被吵醒的你為我掃背，嘴裡念著要我一回來就去找醫生看診。這些我都記到現在，不過，那次的直覺也不幸成真了。才剛下飛機，我們就各自回家。你沒有要送我這個病君回家的意圖，只是買了包喉糖給我，要我夜裡吃著喉糖潤喉，隔天馬上掛號看診。那個孤獨在家咳嗽難眠的夜晚，我流著眼淚，拼命安慰自己說，至少你還記得給我買包喉糖。

隔天自己一個人撐著去看診，買了麵包回家，昏昏沉沉地度過一天。吃了藥頭暈暈的，就連站起來都覺得辛苦。可惜，我是個孤單到城市打拼的獨居女生，要找個人來照顧我並不容易。我吃了兩天的面包，都沒敢跟你撒嬌，更枉論要請你速遞一碗熱粥了。

我一直記得，不要在你工作時候吵你。你說，這是個競爭有壓力的城市，慢別人一步都不行。如果不是我後來給你打電話，你應該也忘了我病得多嚴重吧。你似乎只有到了休假外出的時候，才記得要關心我，這樣的感情究竟該算是感情嗎？

那段時間，我掙扎了很久，終於放棄經營一段不怎麼理想的感情。放棄那段感情之後，我不曾生病，堅強的意志力讓我一直沒有再記起你，直到這一次，這次生病記起你來，記起那次的旅程來。記起太多事情，然後發現你在我心裡扎了根，很難完全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