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September 7, 2010

對壘(转贴)

一有空檔,他就會要她陪他下棋。她甚麼棋都不會,就唯獨對黑白棋情有獨鐘。

國小三年紀的時候,她就開始纏著父親教她,父親倒也樂意。剛開始的時候,父親次次都贏她,後來就不是那樣了,三局中她都會勝上兩局。再後來,她的棋藝更是突飛猛進,父親再也不是她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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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點就把自己所有的青春都用來下棋,而且還下得不亦樂乎,如果不是遇見了他。他是她生命中的克星,一出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氣勢,把她給震得差點慌了手腳。她從來沒有碰到如此旗鼓相當的對手,儘管覺得震驚,卻也包含不少的竊喜。

他在比賽的最後一刻輸了給她,但是卻輸得漂亮,雖敗猶榮。她當時儘管守住了冠軍的寶座,卻無法不去懷疑他是刻意手下留情的。他在如雷的掌聲中,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淡淡地說:“甘拜下風。”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得出來,他的適時“放水”為她來說卻是步步逼近,他從此在她的心裡生了根。

“該你了。在想甚麼?都不專心?”

她搖了搖頭,她犯了下棋的大忌了,應該心無旁騖才是。黑白棋看似簡單,實際卻變化無窮,正是這種奧妙,讓她欲罷不能,一次又一次參賽,也一次又一次地擊敗對手。

但自從他們走在一起之後,她突然發現自己對比賽失去了興趣。他的出現,讓她看到自己的世界原來可以不只是單調的黑白兩色,也就更響往棋盤以外,更遼闊自由的綠野和旖旎風光。然而他卻相反,把越來越多的時間花在和她切磋棋藝。

她硬生生把自己從思緒中抽離,將注意力放在棋局上,慢條斯理地把他的六顆黑子翻轉成白子。她喜歡白色,經常一襲白衣見人。他則無所謂。黑或白對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將對方的棋子都翻轉成自己的。

她曾經瘋狂地迷戀他下棋時的表情。後來就漸漸有點怕了。因為黑白棋到了他手裡,簡直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循。她完全摸不清他的下一步會怎麼走,再加上得失心重,每一子都下的戰戰兢兢,步步為營。相較於她的緊張,他倒下得輕鬆,似乎總能洞悉她所採取的策略,不只一次在最後扭轉乾坤,反敗為勝。他清楚她的脾性,總有辦法在不傷和氣之下,把她的原則和堅持通通推翻。

她不戴首飾,他偏偏愛給她買。她抗議,他就會點著她的鼻尖說:“佩戴首飾,可增添高貴典雅。”

她搖頭,還來不及爭辯。他馬上投降:“我虛榮。”她不知怎的,就心軟了。然後,開始在一些場合,配戴他所贈送的首飾。

他從來不強迫她。她卻發現自己越變越不像自己。比如除了正式比賽,她不喜歡在人前秀棋技。他則一逮到機會,就要她跟他的棋友對壘。而且,總會在她面露難色之際,不著痕跡地摟緊她,在她耳畔溫柔地懇求說:“拜托你。”

她沒有辦法拒絕他的懇求,其實更確切的是她無法不顧忌他的面子。於是,她一次又一次地破例。當然,她偶爾會想,他愛的究竟是她,還是她在黑白棋的盛名和棋技?

他篤定落下了一子。等她察覺這一子的關鍵性時,為時已晚。他的這一步棋在多方面產生了效應,將她精心部署的許多白子都翻轉成黑子。她禁不住臉色大變。

“能不能不玩?”她皺著眉頭,看著下了一半的黑白棋。心裡懊惱地想,一盤棋子最終的局面,畢竟是兩個人下出來的。

他搖搖頭。她知道他正玩得起勁,根本不可能放手,更何況他在氣勢上明顯地佔了上風,但儘管如此,身經百戰的她卻未必沒有勝算。也就是說,現在正是展現彼此實力的時候。

她從不棄權,可是她真的累了,她突然領悟到自己不能要這樣的愛情。從一開始,就處心積慮地彼此算計,尋找機會把對方的世界翻轉成自己的天下。

“怎麼了?”他問。

她猛地站起身子來,用力把棋盤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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