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转贴)

這天，莉每走一步都帶著輕盈的腳步。很快她就可以離開，從他的魔掌中逃脫。

今晚上，莉要為她的男人精心準備一頓美味的海鮮大餐。韓祖傲一定不會察覺異樣。任何時候，在他眼裡只有他自己。

莉的兒子2月就大學畢業。她快有個當律師的兒子。她來到精品店門口，不稍片刻便買下她夢寐以求的首飾。她已經好多年沒打扮。莉心裡清楚，噩夢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廣場上人來人往。都市人總是在街道上來回地擦身而過。繁忙中突然發生了點小插曲。一位男士在眾目睽睽之下，跪下向他心愛的女人求婚。路人頻頻放慢腳步看這宗盛事。大家也不吝嗇給予一對準新人祝福。莉愣在那裡，回憶如泉水般湧現。

20年前的某夜，熱鬧的廣場上也曾出現過同樣的情景。莉不曉得那對情侶婚後能恩愛多久。她甚至不認識他們。那次以後亦不曾再見。

“不如我們結婚。”傲淡淡地說。或許那刻莉仍看不清事實。她緊緊抱著對方，直至雙手無法再使勁。

“我錯了。”20年後的莉垂下頭，默默轉身離開。當初她大概沒把對方的話聽清楚。傲只是說出他的決定，無意徵求她的同意。句子的末端沒填上問號。

莉回首自己的婚姻，沒有真誠的求婚、沒有盛大的婚禮、沒有海枯石爛的約定、沒有蜜月。和傲一起20年，莉獲得一堆臭衣服、永遠做不完的家務、還有黃臉婆的稱號。她有怨言，但是丈夫卻從不發覺。

傲回到家，快樂地享用他豐盛的晚餐。嘴裡還咀嚼著食物卻仍在那滔滔不絕地訴說他一天工作的悶事。莉看在眼裡，突然覺得自己的丈夫似足一隻野獸。

莉對海鮮過敏。傲經常哄著要她烹飪海鮮晚餐。桌上沒一道莉能吃的食物。傲還是沒發現。他對所有關於另一半的事毫無知覺。莉不喜歡住在這一區，傲只知道這地點方便他上班。

“你有沒有一些事是我不知道的？”室內的光線反射到傲頭上，突出他頭頂稀疏的髮線。

“你想說甚麼？”

“對著你那麼多年，想知道我有多瞭解你。”莉其實只想知道她丈夫是否曾愛過她。不知是時間沖淡他們之間僅有的愛抑或一切只是莉一廂情願地犧牲。

“別傻了，根本沒事能瞞著你。吃飯吧。”

“我吃過了。莉隨便敷衍幾句。只怪自己對眼前的男人不肯死心。

莉趁傲熟睡時將一早收拾好的行李箱取出。這些年她存了點錢。莉握著週四晚上出發到加拿大的機票。寫給兒子的信早在3天前已經寄出。這件事上，她唯一虧欠的是自己的兒子。

莉竊笑。她能想像傲今天早上起床看見桌上那份分居協議書的反應。莉只留給他3個字，“不再見”。或許傲下半輩子抓破頭皮亦想不出原因。更大可能他會把責任歸咎給另一半。

莉從男人手中接過披肩，勾著對方的手臂走向出境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