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只是送他回家,不料只跟他相處了一天半時間就交出了自己的心。
年近不惑才遇見平生第一個情人,她心裡平靜得很,即便對他僅一知半解,但心裡充斥著會與眼前人廝守終老的感覺。
凌晨十分告別了他,車外夜涼如水,車內空調呼呼釋放著冷意,潮濕的肌膚仍蒸騰著熱氣。她突然想起剛才在鏡中的自己,臉頰酡紅如醉。
她壓根兒沒想過,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會不會也是最後一次。別離後的第3個晚上,她突然接到他的來電:“一整天沒有你的音訊,我突然覺得很寂寞,我們不要分開吧!”
為甚麼要分開?她想說甚麼,卻被他霸道地打斷了:“你知道嗎?我像是中了你的毒!”
站在商店五腳基的她,嘴角禁不住拼命往上揚。“這是好事啊!”空氣中飄蕩著的聲音是理所當然的。
她的視線無意中投向站在幾步之遙的友人。完全融入夜色里的他,眼睛出奇地晶亮,仿佛能透視人心,她心虛得連忙將臉轉向別處,隨即察覺自己未免太過神經兮兮,悄悄地笑了起來,臉頰滾燙著。
訂下第二次會面日期後的某一天,回想起和他共度點滴,她驚慌失措起來,她竟然記不起他的容貌!
兩週後,坐在追趕黎明北上的火車上,她徹夜難眠,為了即將在幾個小時後和他見面,也因為四面八方傳來的陣陣隆隆聲。午夜看完了最後一齣影片,坐在她身旁的友族小孩在睡夢中調整了一下睡姿,頭一歪,靠著她的手臂繼續沉睡著。她沒有推開他,輕輕地收好手機,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閉上眼睛,習慣性地在記憶裡搜尋他的身影。
火車快要到達他的家鄉,窗外原本漆黑的天色似褪了色,悄悄轉成了灰色。她覺得車廂裡的冷氣好像越來越冷了,也許是因為她穿的是件緞質上衣的關係。人為悅己者容,她挑了一件最出色的衣服來赴這次約會。
下了火車,她躲在樹影籠罩的角落等待他的出現。她要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認出他。
是她先看到他的,他剪了頭髮,打扮怪怪的,上身套了一件略窄,背面印有日本九州大學英文字體深藍色外套,配上一條長度未及腳踝的褐色長褲。他,依舊是她印象中的他。她輕吁了一口氣,微笑著提了簡單的行李,朝正在向其他火車乘客打聽火車抵站時間的他走去。
坐上他父親給他的古董電單車的後座,她很自然地環抱著他的腰,還悄悄將兩隻被晨風吹冷了的手,伸進他外套的口袋裡。她將頭貼靠在他的寬闊的背,意識開始矇矓。
洗過熱水澡的她,舒適地坐在廚房裡享受他給她準備的炒菜心和剛才鑽進巷子裡買來的雞雜,一邊瞧著忙著給她張羅飲料的他。
打從甫踏進這間房子,她的心就開始歡唱。記得第一次來,這個有嚴重情緒病的離婚男子的房子又亂又髒,她連聲抗議找不著一塊立足之地,而他只是一味傻笑。
從窗外透射進來的陽光好不明媚,從窗葉間攀爬進來的帝王苖特別的嫩翠。她凝視著他,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次一定要將他的容顏牢牢地烙印在她腦海裡。同一時間,她驀然驚覺,自己心的一隅,正化成天鵝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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